只是这杨氏生得颇有几分姿色,今年刚30出头,正当虎狼之年,作风有些不大正派。只是因为老公厉害,脾气非常暴躁,有些事只能偷偷地干,却从不敢公开。夫妻俩膝下育有一个儿子,名叫邱长儿,年方14岁,天性愚笨,这么大了不会干活,每天只在家里嬉戏玩闹。
有一天,杨氏忽然肚子疼,想喝一碗椒汤,把长儿叫来,给了一文钱,让到市场上买些椒回来。
长儿拿了钱,蹦跶着出了门,正遇上东隔壁也做瓷器的刘三旺的儿子刘小旺。这小子只有13岁,却比长儿乖巧聪明,平常最喜欢耍钱。
怎么个玩法儿呢?
譬如说: 拿七八个铜钱,扔出去,或字或背面,全都一样,叫做“浑成”;背面和字夹杂的,叫做“背间”。总之是一种赌博的玩艺的。
小旺和长儿,年龄相当,平日有钱的时候,经常一起在巷口空台阶上耍钱。今天巷中相遇,又一块儿走到平常玩钱的地方,小旺又要和长儿玩。
长儿说,我娘肚子疼,叫我买椒泡汤喝。
小旺说:
“你买椒,一定有钱。”
长儿说:
“只有一文钱。”
小旺又说,一文钱也能玩。我也拿出一钱跟你赌个“背”字,如果两个都是背面,我便嬴了。两个都是字,我就输了,一字一背不算输赢。
长儿说,这文钱是要买椒的,万一输给你,我娘会打屁股的。小旺表示没事儿,你赢了是你的赌运好,如果输了,算我把钱借给你,下次还我就行了。
想不到,今天太阳仿佛从西边出来了。平时长儿由于天生愚笨,总是输多赢少,但现在却一会儿功夫,长儿很快就赢了12文。
这时候,长儿说:
“我娘肚子疼,还在等椒汤喝,我去买一下,有空了再来。”
准备闪人。
“拿一文钱赢了我那么多钱,怎么就走了?”
一个想走,一个想留,两个小屁娃扭在一起,撕打起来。
2.再说杨氏,一心等着吃椒汤,盼了很长时间,也不见长儿回来。
觉得肚子好点儿了,便出门张望,正看见长儿和小旺正扭打在一起,心头来气,就骂长儿:“小杀才!叫你买椒你不买,却在这儿打闹,还不赶紧放开。”
两个小孩儿听见骂声,便都放了手。
当杨氏知道事情的原由后,并不想把钱还给小旺,反而破口大骂:
“天杀的野杂种!见我儿是傻子,想骗钱,又输不起,怎么不让你娘找野汉子?这样来钱更方便!”
一边骂,一边扯过小旺就打。
小旺就一直哭着回家了。
这时,小旺的母亲正在灶下烧火,见儿子这副样子,就问发现了什么事?小旺哭着说:
“傻儿抢了我的钱,他娘不说他不对,还骂你养汉子。”
孙大娘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头起。
原来她最疼儿子,时常护短。再有平常性格就暴燥,又能说会道,特别爱惹事。如果和人骂起架来,骂上十来天口不会干,是个远近闻名的“母大虫”。她家与邱家只隔三四家,知道杨氏有不三不四的毛病,平时只是没缘故争吵,不好发挥出来罢了。
今天终于找到了理由,立刻站在街头,骂道:“狗泼妇,狗淫妇,自己瞒着老公养汉子,我不管你也就算了,今天反而骂别人。老娘我模样虽不周正,却替老公争气。不像你这狗淫妇,让老公带绿帽子,你羞不羞?亏你还有脸在街上骂人。以后多找几个野汉子,多养几个野杂种,大了好做贼。”
就这样七荤八素地乱骂一通,直骂得个天昏地暗,路绝人稀。杨氏怕老公,不敢揽事,又没地方撒气,只得骂长儿:
“都是你个小天杀的,不学好,引这长舌妇开口。”提起棍子,把长儿劈头盖脸一顿打,打得长儿头破血流,号啕大哭起来。
邱艺大正从窑上回来,听见孙大娘叫骂,侧耳听了好一会儿,心想:“这是哪家婆娘不好,惹得母老虎叫骂?”等到回家,见长儿啼哭,问起缘由,倒是家人招惹的是非。邱乙大是个硬汉子,怕人笑话,便没吭声,一直气鼓鼓地坐下。远远听着骂声不绝,直到黄昏时分才停住口来。
邱乙大喝了几碗酒,已是夜深人静,长儿早睡了,他把老婆从床上叫醒,问她:“你这贱人做的好事?养了几个汉子?姓甚名谁?老实的招了,我自会找他算账。”
杨氏原本就怕老公,一听这话,似半空一声炸雷,险些吓得尿尿,战战兢兢哪还敢开口?“下贱东西,有本事偷汉子,咋没本事说出来?”
“没有这事,让我说谁?”
邱乙大说:“真的没有?”
杨氏说:“没有。”
邱乙大说:“既然没有,她怎么说你?你怎么就任她说而不坑一声?显然是心虚嘴软,不敢接嘴。如是真没有,是她乱说,今晚你就吊死在她家门上,只有这样你就清白了,也让我脱掉丑名声。明天我好去跟她算帐。”
杨氏泪流满面,不肯去,被邱乙大三两个巴掌,打出门。邱乙大又扔给她一条绳子,将大门关上。
再说门外的杨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思来想去,都是自己的不是,除了死,别无办法。自悲自叹了好长时间,恐怕天亮,便慌张地拿过绳子,去认刘三旺的门。也是将死之人,神魂颠倒。刘家本来在东边第三家,却错走到西边去,走过了五六家,到第七家,见门面与刘家相像,急忙找来几块砖垫在脚下,搭上绳子,上吊而死。
3.却说西邻第七家,是个打铁的铁匠家。这铁匠绰号叫白铁。每天四更便起来打铁。准备开了大门撒尿,忽然发现檐下挂着一件东西,定睛细看,大吃一惊。
铁匠又怕是自己眼花,转身进屋,点上火来一照,原来是一个刚吊死的女人。刚想不去管她,又怕到天明被官府看见,引来一场不必要的官司。
想了想,心生一计:“不如把她转移到别处,就与我无关了。”那铁匠有些蛮力,没费劲就解下绳子,把死人取下来,背出正街,把人扔在一家门里,然后头也不回,径直回家。一连打了几个冷摆子,铁也不敢打了,又上床睡下。
再说邱乙大,清早起来开门,打听老婆的消息。走到刘三旺门前,并不见任何动静,一直走到巷子口,也不见老婆的踪影。
寻思来寻思去,莫非那贱人逃到别处去了?
但她很少出门,又是天黑,能跑到哪里去呢?
一定是死在刘家门口,被刘家人发现,把尸首藏了,想要赖账?
可又想刘三旺昨天晚上没回家,只有母老虎和儿子在家,他们哪有力气搬运?
等到刘家开口,小旺出来,拿钱去街上买早餐,也是和平常一样,没看出一点惊慌的样子。
邱乙大心头发毛,又到街前街后闲逛一回,打探一圈,并没有动静。回来看长儿还在床上酣睡,不禁怒从心起,掀开被子照儿子腿上就是四五下,打得儿子从梦中直跳起来。
邱乙大吼他:“你娘都被刘家逼死了,你不去讨命,还只管呼呼大睡?”
长儿听说娘死了,大哭起来,急忙穿上衣服,一边哭一边径直赶到刘小旺家门前,要他们赶快把娘还来。
那母大虫孙大娘见傻儿又来闹事,便揪着长儿头发,刚要打,见邱乙大过来,赶紧松开手。
傻儿满街乱跳乱叫,要母老虎还娘。邱乙大这时也耐不住了,大骂起来。母老虎岂肯服软,小旺又钻出来相帮,两边人对骂起来,邻里把两家分开。
邱乙大叫长儿看家,自己去街上请人写了诉状,赶到浮梁县,状告刘三旺和妻子刘氏害命。县令准了状词,差人带来原被告告和邻居一干证人,到官府审问。
平日母老虎得罪的人不少,因此邻居们都讨厌她,有意添油加醋,将这人命官司引向母老虎。县令见众人说话相同,信以为真,错判刘三旺将尸体藏在家里,企图开脱罪责。派人搜查,挖地三尺,也没结果,最后难以定罪。
县令将母老虎拘禁,派人押着刘三旺寻找杨氏下落,邱乙大取保在外。
再说白铁匠,将尸体扔在一个开酒店的人家门口。那店主王公,60多岁年纪,靠卖酒过日子。那天晚上睡到五更,听见叩门声。王公奇怪,使披衣坐起来。叫醒店小二去门外看看。
只见街头上,不横不直,挡着那件东西。王公以为是个醉汉,就叫店小二去辨认到底是谁。小二俯下身子细看,因为背着星光,看不太清楚。见那人脖子上拖着绳子,只当是条马鞭,就对主人说:
“可能是个马夫。”
小二贪心,想拿走马鞭,用力一扯,那尸体忽然竖了起来,把小二吓了一跳,连忙松手,那尸体“扑”地一声倒了下去。连王公也吃了一惊。
小二说,只当是根鞭子,却没想到是个吊死鬼,脖子下拴的绳子。王公听说,吓得魂飞天外。小二说,没事,把他扔到河里去吧。
二人马上动手,一直把尸体拾到河边。
却见岸上有人打着灯笼走过来,两人怕被撞见,慌忙将尸体撇在河边,跑回家去。
4.岸上打灯笼来的是谁?
那人是本镇一个大户,叫朱常,为人诡计多端,是个好打官司的主儿。因为和一个姓赵的人家争田地,这一早要到田里去割稻子。
朱常领着十几个人,拿了许多扁担镰刀绳子,正要下船。那个提灯的人走在前边,下得岸来,只见一个人横倒在河边,也当是个醉汉。就说,这该死的,如果翻个身,岂不滚到河里送了命?
其中有个叫卜才的家人,是朱常手下最得力的帮手。他想醉汉身上肯定有钱,就蹲下身,伸手去摸他腰里,没想到却冰一样冷,急忙缩回手大叫:
“原来是死的呀?”
朱常听见是死人,顿生歹念。
见是个妇人,朱常令人把尸体脖子上的绳子拿掉,扛到船上藏好。又对卜才说,你回去,叫五六个媳妇们来。
这时天渐渐亮了。朱常让把船停在一处无人的地方,把船拴在一颗草根上。众人都上了岸,无论男女都去割稻子。他却远远站在岸上打探消息。
原来这地方叫鲤鱼桥,离景德镇只有10里多远,却归江南徵州府县管辖。因为是两省交界之地,人们便混杂而居。
和朱常争田的这个主叫赵完,也是个大富之家,原是浮梁县人,却住在婺源县的地面。
那赵完也是个强横之徒,况且地又在自家跟前。哪知这朱常是个专在老虎头上做窠,要吃不要命的狠人。赵完听到朱常带领十来个男人,六七个女的来抢稻子,立即部署了20多个男人,10来妇人,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看看谁最厉害?
常家的人看见赵家有人来了,连忙停下手,冲河边就跑。又都转身过来,叫道:
“你来你来,如果输给你,不是好汉。”
赵家有个叫田牛儿的,自恃有些力气,冲在前头。朱家众多男女一齐将他围住。田牛儿抡起大拳头,照一个壮汉就是一拳,谁知那人身子一偏,打了个空,反被众人按住,动弹不得。
后来田牛儿被抬上了船。
赵家后边的人,见田牛儿在船上挨打,蜂拥着赶上船救人。
等赵家的人都上了船时,急忙用篙在岸上用力一点,那船便像箭一般,向河心直荡过去。人多船轻,三晃二晃就翻了。两家40多人,全部掉进河里。
女人们各自挣扎上岸,男人就在水里打起来。正打的时侯,卜才趁乱把那具女尸推过去,大喊起来:
“赵家打死我媳妇了!”
听说打死人了,一个个吓得要命,不知是谁打死的,都四散逃开,被朱家趁机追打,吃了老大的亏。
赵完听见死了个人,顿时吓得软了半边,半步也移不动。后来被儿子赵寿扶回家中,又有人来报:
“朱家把尸体抬来了。”赵完又经此一吓,就像打坐的和尚,急得一动也不动了。
赵寿见此情形,安慰父亲,然后,嘴巴附到赵完耳朵,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赵寿先把各处门户闭好,然后找了一把斧头,一个棒槌,两扇板门。都准备好了,叫了一个叫丁文的老头,原是赵完的表兄,因有个懒病,只吃不做,又无儿无女,那老头刚来到赵完跟前,赵寿闪过来,提起棒槌,照着太阳穴就是一下,老头“阿呀“一声,当场丧命。
田牛儿的老娘,听见打死了人,从后边走出,赵寿又赶到跟前,照田婆头顶就是一棒槌,脑桨鲜血一齐喷出。
又是一条人命。
5.且说朱常领着男女家人,扛着尸体赶到赵家,一路打着进来。来到堂屋,见四面门户紧闭,并不见一人。
朱常知道有诈,但这时已成瓮中之鳖,被赵家人团团围住。
此事轰动了远近村子,赵家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赵完此时来到后院,备酒席款待众乡人,要求他们做个朱家“白日抢劫杀人”的证人。
赵完当下写好状子,乡邻写了证明,大家一同前往婺源县衙击鼓喊冤。
却说那婺源县令,姓李名正,山东历城县人,进士出身,为官清正廉明。听见有人喊冤,立即升堂。
县令说道:
“你们有何冤枉,从实说来。”
赵完手拿状子,“老爷救命。”
县令又问众乡邻,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都是赵完左右邻居,看见朱常在赵家行凶,不得不来报案。”
李县令见是人命重案,立即命衙役打轿前往赵家查看。
衙役们先将三个死尸一一验过,指着丁老头,田氏的尸体说,这两个都是打伤了脑袋,又指着女尸说,这妇人身上没有伤,只有脖子上一条血痕,像是勒死的。
县令问朱常,这妇人是你什么人?
朱常答,我家卜才的老婆。
县令叫衙役把朱常套上夹棍,朱本是富人,虽然好打官司,却从来没有遭过这种罪,只得从实招来。
于是,朱常、卜才被各打40大板,问成死罪,下到死囚牢里。其余10人,各打20板,三个充军,七个治罪投进监狱。六个妇人,都施以杖刑,打回原籍。那30亩地,判给赵完。
发出公文查找那具女尸的来历。
6.却说景德镇卖酒王老头家的店小二,因为帮助主人扔了尸体,便想得到一点好处。
可是王老头是个吝啬鬼,当时见小二问他要银子,就把那小二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二不服气,说,虽然人不是你害死的,但是你擅自移尸,也得担个罪名。
王老头一听,火冒三丈,掐住小二的脖子就往外推。那小二没有准备,站立不稳,一个跟斗就跌出门外,后脑勺被磕破,鲜血直流。见主人下毒手,气得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照王老头扔去,不偏不斜,正中老头太阳穴,一下跌倒,再没吭一声。
小二见王老头死了,爬起来就跑。老板娘见出了人命,抓住小二,喊来邻居,锁在王老头脚上。众人听了老太婆的诉苦,一顿拳打脚踢,把小二打了个半死,然后押着小二到县里告状。
再说邱乙大正找不着老婆的下落,官司难以了结,心里非常烦闷。这一天听说小二打王老头的缘故,心想,怎么见得这尸体不是我老婆的?
他急急忙忙赶到县上。
王老太婆叫喊着来到大堂。县令听说是杀人大案,立刻叫带了小二来。
小二料到罪责难逃,,不等用夹,一一招了。邱乙大算好老婆被害死的正是那天,尸体一定是他撇下的,证据已定,要求审理结案。
此时婺源县的文书还没到,因没有尸体,终无实据,又被发落出去寻找。
从县里回家,正从白铁匠门前经过,只听里面呼天喊地地哭叫。原来铁匠自那天晚上受惊,又冒着风寒扔了尸体,回家一上床发起烧来,病了十来天,一命呜呼了。
眼看着过了年,又到五月中旬。县太爷回到府衙,找出邱乙大的状词,和王小二那桩案件查对,日子果然相同,扔尸地点也一样,便不再有疑问了。
随即叫来邱乙大、刘三旺等人,又从牢里调出母老虎孙氏,一齐验尸。
此时正是五月天气,监牢里暴发瘟疫,那母老虎病刚好,还走不动。到了尸房,验尸人揭开棺盖,邱乙大认出是老婆尸首,放声大哭。邻居证人也说,正是杨氏。县令问其死因,邱乙大咬定,刘三旺夫妻登门打骂,老婆不甘受辱,上吊而死。刘三旺、孙氏苦苦申辩,县令喝令夹孙氏手指,那孙氏病刚好,身子虚弱,又走了这么多路,又费口舌辩护,一上刑,疼痛难忍,一口气上不来,翻身跌倒在地,命归西天。
7.再说朱常、卜才被关进牢房,想起白白花贵许多银子,反倒是一场板子,心中气愤不过,得起病来,又加上沾染瘟疫,二病一起夹攻,不几天,两人都死了。
再说赵完父子,又一次胜了朱常,回到家里,亲戚邻居都来祝贺,摆了好几天酒席。
如此又过了一年。赵完年纪虽然老了,还挺风流。他有一个小老婆名叫爱大儿。那爱大儿生得有几分姿色,正是青春年少,不久看上了没有妻室又年轻力壮的赵一郎。因赵一郎知道那年丁老头和田婆都是赵完父子打死的,以此为要挟,要赵完成全他们的好事。
赵完表面上愿意,却把此事告诉了儿子赵寿。赵寿又生歹念,说明天去买点砒霜,放在酒里,晚上把他灌醉,不就完了吗?
不想被爱大儿听见,又告诉了给赵一郎,于是心生一计。到晚上,把赵完老头儿灌得烂醉,到了床上撒娇卖萌,老头儿被迷住了。这老头儿正玩得高兴,爱大儿说:“有句话儿要说,恐怕气坏了你,若不说,我又气愤不过。”老头儿一怔,问什么人冲撞了你,说来听听。
爱大儿说,赵一郎那家伙,今天早上用疯话撩拨我,我要扯他来见你,他竟然说,老爷的性命都在我手里,料他们也不敢难为我。如果在外人面前这样说,人家还怀疑我们家做了什么违法的勾当,岂不坏了名声?
赵完说,原来这家伙这么无礼,明天晚上就有结果了。爱大儿问,明晚怎么个见效法?老头儿一一说出。那婆娘得了实话,第二天早就告诉了赵一郎。
赵一郎径直找到田牛儿。田牛儿一听,怒气冲天,马上就要找赵完算账。赵一郎止住了他,如果走漏风声,反让他们有了准备,不如我们直接到官府再说。
那太白村离县城只有40余里,二人拽开脚步,一直跑到县衙。正好县太爷早堂还没退,二人一齐喊叫。县令把他们叫进来,先是田牛儿哭着禀告一番,然后赵一郎将赵寿打死丁文、田婆,诬陷朱常、卜才的情况细说一遍,并把行凶的棒槌呈上。县令一看,上面血迹虽然干了,但仍然很清晰。
县令问:
“既然有这情况,当时为什么不说?”
赵一郎说:
“当时因为念着主仆情分,不忍心说出。现在他们害怕我走漏消息,昨天父子商议,要在今天晚上毒死小人,所以我不得不来。”
赵寿一早就去买回砒霜,却不见了赵一郎,问家中的人,都说不知道。父子虽然有点儿疑惑,却怎么也没想到是爱大儿泄露。
第二天早上,差人就到了。
父子被绳子捆了,带到县里。赵完见爱大儿也被带来了,还以为是赵一郎调戏她不从,才被牵连进来的。
直到赵一郎一说,方才明白,后悔失言。赵完起先不肯招认,却耐不住严刑,疼痛难熬,只好从实招了。因为父子害了四条命,先打板,再依法处以斩刑。赵一郎骗主人之妾,又背恩反咬;爱大儿与人通奸,二人各打40板,定为死罪,一齐下狱,田牛儿释放回家。到最后,一文钱,终究断送了13条性命,悲夫?改编自《中华传奇故事》插图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