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虚杜
夜归人
夜深了
大街并没有沉寂
汽车载着
归来或离开的人
你从茶室踱出来
将一天的尘埃
抖落在昏暗的大街上
此时,夜空的白脸被宽云盖上
街灯引着你
你引着浓浓的夜色
向来途走去
天空比人间多一点灰色
一年有春夏秋冬但你一直住在冬天里
天地广阔无边也许你已被囚禁多年
那么多花开,天空下的鲜艳只是局部的局部的局部
允许放大,放大的局部可遮去大片灰色
允许想像,想像中的现实让你拥有瞬间的快乐
允许四季交替更叠着包围让你在细微变化中固守
冷寂的春日下午,天空辽阔比人间多一点点灰色
新年钟声敲响之后
2021年刚刚到来
有人在费心搜寻
简洁准确的辞旧之词
时光温馨、无情如往常
我喜欢在异日清晨
品一口隔夜仍浓的茶汤
这爱好与鬓角支出
的几根白发相称
与女儿手中的奶茶相左
我所爱的其他事物
也常与我持有不同意见
悖论向溢出左右秘香
也不完全屈服于嗅觉
甜腻的阳光,包括
夏夜送来的止痒之风
是的,新春,就快来了
满园芬芳将覆盖腐叶
而苦涩,一直浸润着根
总有此刻
世界的未知部分
超越了想像
想像的不可及部分
超越了双臂
双臂滑出的部分突袭了此刻
此刻,世界宽阔而狭窄令人安慰,又生疑
动用千年递进的算法
占卜术、星相学
也无法从三中剔除其二
梦想,如此相似
又如此飘浮不定
某个清晨,你得警惕
错怪,一声清脆的鸟啼
遍地狼藉
有时是菜市场、汽修厂
有时是超市、商场
茶馆、酒馆、游泳馆
人行道,偶尔是山上、河边
医院、村庄或别的什么地方
是这些有名有姓的容器
分装着你不同色彩的不同部位
你每天扭扭捏捏地躲闪着
却又乐此不疲地
玩着切割、缝合的游戏
快乐、忧伤、苦闷或面无表情
只是游戏中掉出的残渣
触目,惊心
想到所有的掉落最终都是聚拢
完璧归赵于这副用旧的残躯
也就少了悲怨
若还有灵魂,仍想它化为一阵风
飘过那座从未翻越的山峰
改造后的政府北路
政府北路打围改造时
适逢我周期性反省
这巧合中隐喻的新意
让嘉合丽景上空布满祥云
政府北路上商铺云集
它的尽头是多姿的万达新宠
它的腰身缠满我的日常
阳光市场是它脚丫上的新鲜菜地
我是这条路上的觅诗之人
衣冠整洁,早出晚归
除醉酒时有些踉跄之外
阴晴雪雨我的形态基本正常
今天是2021年1月19日
街道和东头的彩灯已焕然一新
携硕果仅存的旧年往返于它
崭新的纹理让我脚步轻盈
远眺海外秩序紊乱阴云密布
大大小小的拳头悬于色块上空
白鸽穿隙而出群翔于蓝天
偶尔我站在政府北路上翘首远观
【注】政府北路是成都市青白江区一条街道,嘉合丽景是此路上的住宅小区。
九零后的宴席
我年轻我依序坐在门口
推门风偶尔推向我后背
有人说什么我并不关心
只希望早些开始早些结束
四个年代圈在一间屋子
气氛沉闷而正常
桌上的菜与装修一样华丽
酒在杯中跟水相差无几
我喝了一杯再一杯
我年轻,没有酒精依赖症
谦恭地端杯是应有的礼节
80年代和女士不喝也无人挑剔
60年代面带微笑
70年代已开始微醺
提前离席的早已练就分身术
春节快到了,时光被分割包装
每一桌上都立着碑石般的理由
我对一顿团食没什么好说的
我还年轻,我还单身
阳光在我身上越积越厚
我想着与瘦薄和轻盈待在一起
区别
也许一个与另一个
就是O型A型或B型
抿嘴与裂嘴
向南与向北的区别
就是
二两或五两之后
脸红与脸不红的区别
就是,牙龈出血
吞下或吐掉
萦绕多年,主动
拨开与让风驱散的区别
就是,夜里埋头
行走与仰望星辰的区别
楠木溪之夜
今夜,明月高挂树梢之上
草木都醉了、睡了
兄弟们仍醒着聊着,索性
沿溪道向山里走去
溪水潺潺,蛐蛐清脆
朦胧,舒爽,午夜的轮盘
在计划中转动,即便
萤火虫闪烁的图景以及它代表的
童年,也在来途中早早浮现
意外,依然击中了某位沉稳之人
汹涌月色,潮水般席卷了他
多年筑就的堡垒,其他的人
或目瞪口呆,或哈哈大笑
或默然行走。所有表情皆被照彻
皓月下白的是白,暗的是暗
只是这一刻与上一刻
悄然发生着位移。溪中石头
一直低头忙碌着将流水切成薄片
今夜,大山宁静而喧嚣,今夜
一定有许多事发生,却又依然如故
浪花曲折
日常堆叠起日常的山
滔滔汇聚成滔滔的海
每一个爬山涉水的日子
都是末日,时光派发的糕点
冬日有拾级而上的款款深情
双手握水的滑腻瞬间流走
触底的点击扭曲腰身
一万朵浪花,缀上星空
今天依然穿着昨天的旧衣
迎面褐菊盛开的此刻
风经过树丛徐徐吹向远处
现在眼噙心含的,是一枚枣核
欢快流水逢刀锋岛屿
人间哲学为自由和虚荣而不倦
拥有它的也被它所拥有
夜晚被夜晚安抚正渐渐入眠
【作者简介】
虚杜,本名李堂顺,四川武胜人,现职居成都青白江区。四川省诗歌学会会员,成都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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