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大家看一段正史《新唐书.高士廉传》记载的史料:“三品以上纳币不得过三百匹,四品五品二百,六品七品百,悉为归装。”
请大家注意关键词“纳币”。孔圣人曰:“六礼备,谓之聘,六礼不备,谓之奔。聘者为妻,奔者为妾。”
六礼者,纳采、问名、纳吉、纳币、请期、亲迎是也。
咱们中国人的婚事,讲究明媒正娶。古人结婚,第一道程序,就是男方家长,请两个以上的媒人,带着《通婚书》,去女方家求婚。女方家长如果愿意缔结姻缘,就让媒人带回《答婚书》。《通婚书》和《答婚书》统称《婚书》,互换《婚书》之后,纳采之礼就完成了。
纳采之后,男方派媒人去女方家,先把男孩子的姓名生辰八字交给女方家长,然后求问女方姓名生辰八字,这道程序叫做问名。
高士廉剧照,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
男女双方拿到对方的生辰八字之后,就要去占卜。唐朝的时候,长安东西二市有专门的“卜肆”,就是占卜的店面。双方占卜得到吉卦之后,就会告知媒人,这桩婚事可以进入聘娶环节了。
男方父母会派媒人,拿着《聘书》去下聘礼,这个环节就叫“纳币”。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给彩礼。唐朝的《户婚律》规定,女方收了聘礼,就算是男方的媳妇了。除非男人有重大过错,否则的话女方不得退婚。
《户婚律》规定,男方已婚冒充未婚,女方悔婚不追聘财,男方还要判徒刑一年。男方年老冒充年少,女方悔婚不追聘财。男方庶子冒充嫡子,女方悔婚不追聘财。如果男方没有这三项重大过错,女方还要退婚,女方不但要赔彩礼钱,还要打板子。
女方家长收了男方的聘礼,也会回一张礼单。上面会写明有哪些陪嫁。男方收到陪嫁礼单之后,会挑黄道吉日成亲,谓之请期。结婚的日子,新郎去迎娶新娘子,要递交迎书,还要亲自驾车,载新娘绕场三周,谓之亲迎。
大唐天子剧照,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
新娘进入夫家的时候,有专人登记嫁妆。按照律法和礼法的规定,经过登记造册的嫁妆,是新娘子的私人财产。有了私人财产,新娘在婆家才有底气。
自古以来,聘礼和“归装”都是相对应的。收了聘礼,就必须有陪嫁。《新唐书》和《唐会要》都有记载的大唐天子的诏令,要求女方收取的聘礼,必须作为嫁妆,让女儿带回夫家。
大家结婚,都是奔着过一辈子去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不是每一段姻缘,都能白头到老。《户婚律》规定,如果婚姻不幸,有休妻、和离、义绝三种方式结束婚姻。
休妻,就是男方休了妻子。和离,就是夫妻双方好聚好散协议离婚。义绝,就是起诉到官府,官府判决离婚。义绝的情况,一般是女方起诉男方。丈夫殴打岳父岳母,丈夫打伤妻子,丈夫打伤妻子的兄弟,官府都会判“义绝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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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休妻,还是和离,或者是义绝,只要是离婚了,嫁妆就是女人的私人财产,女人都可以把嫁妆带走。古代的时候,男方父母给了彩礼,女方父母一般会置办田产,给女儿当嫁妆。一旦女儿离婚了,也可以带走田产,那样就不至于饿死。
纳币的初衷,是为了让男方出一笔钱,给女方置办嫁妆,让女方婚后有一些保障。如果女方父母有钱,会在彩礼钱的基础上,再加一些财产,给女儿置办嫁妆。如果女方父母条件有限,只要做到“悉为归装”,就仁至义尽了。
大部分的父母,都会做到“悉为归装”,也有少部分父母,会把女儿的彩礼扣下来,导致女儿没有嫁妆。这种情况,《新唐书》谓之曰“卖婚”。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收了彩礼不给陪嫁,就是卖女儿。”
父母扣了女儿的彩礼钱,导致女儿在夫家没有底气,就严重侵犯了女儿的权利。唐朝的皇帝屡次下诏,要求“纳币悉数归装”,就是为了保障出嫁女儿的利益。
请大家注意关键词“屡次下诏”,唐朝天子多次下诏,要求“纳币悉数归装”。这就说明唐朝的时候,收了彩礼钱不给陪嫁的父母还不少,这样的父母严重侵害了女儿的利益,唐朝皇帝才会一而再,再而三下诏,要求父母不要扣留女儿的彩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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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礼之事,古已有之,不今独以为然。彩礼与嫁妆对等,也一直是婚聘的基本要求。古往今来的父母,大部分能做到“将米煮饭嫁女儿”,也有少部分会扣留彩礼卖女儿。
“将米煮饭嫁女儿”是我们江西的一句俗话,意思是拿了多少彩礼,就置办多少嫁妆。这样的婚嫁方式,是主流的形态。笔者当年结婚,岳父岳母就是用彩礼置办嫁妆,没有扣留彩礼钱。
也有一部分父母,出于种种原因,比如为了筹措儿子的彩礼钱,扣留女儿的彩礼钱,不给女儿置办嫁妆,这就是卖女儿。
笔者曾经见过一些女孩子,明知道父母拿了彩礼钱,不会给自己置办嫁妆,还替父母向婆家索要彩礼。看了这种情况,我就笑这些女孩子:“被人卖了,还替人家起价呢。”
不管是大唐天子的“纳币悉数归装”,还是江西的俗话“将米煮饭嫁女儿”,都说明了彩礼必须与嫁妆对等。如果只收彩礼,不置办嫁妆,就等同于卖婚。女孩子明知道父母不会置办嫁妆,还帮着索要彩礼,那就是犯傻。
本文史料来源:《新唐书》《唐会要》《仪礼.士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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