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有期,天时在壬,余客南越,夙夜如宾。常怜枝头红绿,春生秋残,燃作人间烟火,缥缈无迹。又惜云中明暗,朝晖夕阴,化为天上浮水,盈朔无期。自丙申为始,岁接三载,时序五庚,不知雪泥何味,冰珀何形。唯念燕辽为继,怆然而独思往复,倍感夷陵之凄。惆怅之余,乱作酩酊之辞,以别春秋之序。
上辞:
天门初向辛丑开,数观亘古未曾来。
星转辰宿非往势,寒暑相易复千载。
灵均冥思成天问,汨罗烟波化浮尘。
世衍苍生足万众,谁解空明一缕真。
天御斗柄衔月轮,朝暮未分日已沉。
气往节来时初定,谁辩千秋万事因。
地载山川陆水分,八荒舆纳四海混。
咸阳道中多过客,谁是天方夜来人。
水下雷霆金銮动,不是河伯笑楚生。
物运无常终有道,一元初复万始新。
山前水陌明前雨,梨花数点柳带荫。
钱塘草色追飞物,夜履青萍半步寻。
水接天河垂霄汉,寒暑逢秋霜雪连。
云向苍梧遮幽月,雨落空明照溪潭。
天衔水关流云聚,翠峰犹恋苍穹雨。
无根花木秋前草,风朔寒凉谁人去。
地藏流泉穿吴越,王师克定胡瀛穴。
飞弩催发向穷寇,旌旗挥展漫天阙。
岷川涛涛经蜀地,山城仰止剑阁西。
吴关潜渡荆州没,势归司马天下欺。
风携春雨周天小,雾失三月在秋朝。
夜来江水晨来客,横舟摇曳楚风高。
天卷黄沙漫水涛,云梦无边霜雪傲。
月照新楚成泽国,金陵万里赴秦郊。
燕地飞花天地倒,易水清浊本末消。
武陵山色空蒙雨,一洗浊尘明月皎。
天垂玄象五月间,草长芳菲对林关。
鹿鸣苍谷幽野寂,游雁三巡入庭前。
祁连晚暮灼星河,乾关飞度流云落。
群玉若非寻常物,怎耐寒暑砺冰火。
荧惑巡宫逾冕额,巨门重开向日合。
若问风烟几时起,月上东山对暖阁。
荆楚重峦别帝丘,洞庭烟雨作婉流。
金陵只是衣冠地,谁持玺玉坐千秋。
雷霆催发向河洛,秦川百里观星火。
北邙萧萧今又是,莫论汉唐功与过。
云梦霹雳巫峡锁,巴蜀忧泽尚思多。
天门水泄通吴越,黄埔涛涛入东国。
山前桃李西风落,平壤一谢花千朵。
似是红泥缺壬水,冬来百越春熙没。
地覆川泽托新罗,一江平复难分说。
待到秋来壬戌日,且看云中论如何。
风起祁连山外山,黄沙弥漫北疆寒。
若是依栏观星月,巨门三指向天关。
流火荧耀藏霹雳,苍庐结月映檀溪。
夜上西川秋云遁,燕辽征伐折杆戟。
泰岳鼎覆山火驰,草木流光照金麒。
无影日月从林涧,乌鹊绕枝终不离。
西塞山下蜀地寒,芳菲三月隆中暖。
不是东风隔千里,道是天时在长安。
物极无绝终有复,坤衍长啸震川谷。
势行千般皆秦道,谁铭钟鼎言故署。
日步中天雷霆起,苍山海岳混无际。
江城平似流云落,未知往复何所期。
山接九天垂星阁,柄着东南鉴楚歌。
汉阙临之飞云立,无边幽野贯新河。
山连吴越楚汉居,重阳催发佩茱萸。
燕骑曾为马上客,渭滨钓者为谁取。
浩泽乘风逾千里,鸿蒙不羁饮瑶池。
夜向壬月听客辩,声纳晨嚣断珠玑。
颍上寒冰锁孟春,山南水泄惊涛滚。
若是壬戌空对月,且看诸藩欲何屯。
离宫初平向玉衡,汉室高歌唱楚风。
垓下重围非天命,乌江百里谁人乘。
下辞:
高泽万仞与云齐,山浮流光生旖旎。
蓬莱水岳分盈朔,晨昏相顾待何期。
雷炼燕山风雨催,七月苍庐对雪晷。
风扑皓月星千里,天辅暗弱含太微。
天墉隐现昆仑间,云端山水似从前。
诸仙修渡重往复,不问人间千百年。
雷池封关锁灵兽,天蓬无望对行舟。
晴空缥缈初雪霁,终南长风断琴楼。
火覆潼关燃三秋,不是秦人入东流。
西陲重唱穆王曲,月更平朔两无咎。
蜀地从来如依旧,烛光明灭欲何求。
风泊长空归无寂,雁鸣尧山入前秋。
西风啸马逆前倾,渔火只在瓮中明。
若是湘阴通蜀道,蓬莱观中一物平。
冰封芦荡对晴雪,水木连绵接山岳。
荧惑从心天枢降,北溟流光数川绝。
水塞荆楚山塞吴,洞庭百花待日出。
红香远赴馨河岳,驿路群芳踏马足。
云卷东林欲雨期,天幕垂悬散珠粒。
野径孤烟穿山壑,暮关秋锁夜色迷。
山藏壬水在七月,南溟枯落北溟绝。
巴蜀如逢秋水涨,扬子涛涛淹楚阙。
风连湘沔九月间,冬雷催雪不可观。
待有燕客觐楚地,冕旒摇缀怒红颜。
泽汇东南洞庭远,秋水囊天群雁还。
飞霞西斜追落日,鸿蒙夜醉虎牢关。
天开风池盈仄后,乌蒙月半照海洲。
玉颠潜浮峰峦起,青城水泄漫江楼。
百里洪泽荫楚地,烽火何曾覆荆棘。
草木混荒人烟绝,莫向征伐入燕齐。
秦地冬来陌上凄,渭水冰塞泾河移。
雨浥骊山三春半,风吹灞桥入关西。
月下方泽汇秋水,暗泉涌涨蜀山归。
天寒百日冰为骨,风行寅月燕客回。
水上流萍托松茸,山岚鸣秋践客行。
清溪云上摘星月,风吹荧惑落露井。
新泽浮光照晚荧,夜宿青丘燃紫荆。
山潜影朔思平复,莫道商君法秦兴。
风火连营断蜀吴,雨溯寒凉绝官渡。
三国烽烟成鼎势,谁飨社稷主中土。
东皇吟雨震苍穹,天垂百越向闽中。
风行顺逆推易数,云衍寒暑隔惊鸿。
孟春初雪落祁连,驼铃声声充塞边。
若非楼兰驱君客,高山仰止似从前。
风撼五岳扣三关,冰封西凉瓜州远。
日斜钱塘楼外雨,柳色渐青天渐暖。
雷浮云梦归湘皖,鄱阳初月照人还。
旧时厅堂添新客,夜话东风扣窗前。
万邦归德天枢立,春雷初动洛城西。
长安暮日追飞鹜,火灼流云三千里。
流光夜照终南客,须臾经天数山隔。
莫道离人难入梦,梦里乡关不曾得。
东南形胜水连天,闽越乘风入北玄。
燕山西拒胡瀛客,鹿驰中原藏弓弦。
仲秋林下对东泽,山遮北斗云遮夜。
群芳新晨结凝露,物生三春终有别。
风卷黄巾冲霄汉,水漫江淮夺楚渊。
春秋总复兴废事,几处丘銮存玉巅。
水入洪泽七月间,芦荡盈浮露城垣。
关山锁月无望朔,秋辞长空换新颜。
风催黄叶落京南,柳入秋塘汲水烟。
初雪方晴含日月,天衔洪荒浴清岚。
尧山欲雨震武关,风摧草木飞云卷。
江流盈漫接三月,长夏多有走石川。
水到金陵海客催,火上鹿台柳丝垂。
风烟本是无情物,相济焉知不相遂。
长空夜照穿山麓,月下轻舟向东吴。
未济万般皆有道,水幻盈仄未有初。
易演八荒成诸理,运化沉浮辛丑期。
此间行者皆寂寥,未别经纬日已迟。
物象且为明者晰,德馨方觉此中意。
顺逆浑成皆有数,莫问云者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