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有部分朋友来宣传学医必须先学易,还说是倪海厦先生提倡的(此说待考)。
倪先生其人我略知一二,先生在中国,中国台湾,中国香港都没有医师证,然后跑到美国去行医,看过他的一些文章,喜欢提倡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提倡学医先学易,坚决反对现代医学,自己大概活了58岁,死因扑朔迷离。
一些学中医的朋友似乎很信他的说法,但是其学说观之多荒诞不经。
我个人比较推崇汉方派,古方派这一脉,这一脉的代表人物很多,日本的有吉益东洞,汤本求真,大塚敬节,矢数道明等等,中国的有陈修园,吴佩衡,胡希恕,黄煌等老师。
古方派用药简单易学,提倡方证对应,反对把简洁的论述,复杂化,哲学化,思辩化,认为这和仲景的法则是背道而驰的,走的是“实证主义”的路子,是对沉醉于思辩的中医流弊的拨乱反正。
这一流派认为看病就是看病,反对把易经,看卦,看相之类的混进来,坚决反对学医先学易。
除了反对以易入医,他们用药还有如下特点:
首先就是基本用经方的原方原比例,或者就在经方的基础上加减一些,很少使用超过十二味的大处方;
其次药物剂量也很少,我查了查汤本求真的剂量,几乎就是5克,7克,9克,这个样子,最多12克。他的学生大塚敬节先生比他更谨慎,用药剂量更小心翼翼,经方中一两在他那也就1.5克,3克这个样子,他们用药的方式和剂量,和中国的另外一个流派孟河医派很接近。
总之看到古方派的医案我很惊讶,他们竟然可以把以“势大力沉”、“用药峻猛”著称的古经方用得和中国江苏武进孟河医派一样轻盈平和。
总之日本古方派医案最适合和孟河派医案一起对应着看,两派虽然相隔万里,却冥冥中有遥相呼应之处。
和他们观点类似的还有,何梦瑶,干祖望等人。
干望祖老师有一个观点非常著名,遂引用如下:
我读通了中医经典著作,没有看到过凭《易经》来治病的论述;接触过数以百计的大名医,也未见到他们用《易经》来治病。不知怎样一夜之间冒出了《易经》治病,一如柯云路也在一夜之间发现了新《黄帝内经》,使早已神通广大、神迷意夺的“神医”胡万林们如虎添翼。
——干望祖 扣在中医头上的有九盆脏水
这些因为反对“先学易经后学医”,而彼此惺惺相惜的人有几个显著的特征:
一个是,治病治得好,当年日本几乎被“阴阳医”也就是喜欢谈论易经的那帮医师所垄断,日本面积小嘛,于是吉益东洞就跑去一个个打擂,结果他硬是以一己之力,力压群医,将古方派推广至全国,最后公卿缙绅、贫民百姓,或求诊,或问道,门下极其热闹。他的学派通过竞争,成为了日本医坛的主流学派;
二个是,活得长,在那个没有抗生素,没有输液技术,没有气管插管,没有高级生命支持技术的时代,这些医家竟然一个赛一个地比拼谁更长寿,17世纪的何梦瑶先生71岁,18世纪的吉益东洞先生71岁,比他年纪小一些的陈修园先生70岁,汤本求真先生65岁,大塚敬节先生80岁,吴佩衡老师88岁,胡希恕老师86岁,干祖望老师104岁......
怎么解释他们的长寿呢?一些“阴阳医”家的辩解是,他们一生反对易经,看卦,算命,由于他们不道破天机,所以能活得长;另一些医家的看法是,他们用药比较轻,在治好疾病的同时对身体的伤害小(大塚敬节医案的部分病例就是他自己)。
前一种说法荒诞无稽,后一种说法则值得探讨。
最后需要补充的是,易经中的确有着璀璨的思想,只是学习中医未必要先学易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