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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唐珂接到警察局电话的时候,正躺在美容院舒舒服服地做SPA,闻言直接跳起来,拿块毛巾粗糙一抹,拖着一身的精油味就冲进了警察局。
彼时警察正坐在贺年对面给他做笔录,贺年鼻青脸肿,却一副拽拽地不配合的二流子模样,让唐珂看得额角一抽,上前一巴掌就扇准了他的后脑勺。
警察小姐姐们“欸”的一声阻拦不及,看向她的眼神仿佛下起了刀子。
于是两分钟后,唐珂焉头耸脑地坐到了贺年的位置,一问一答活像个犯事的。
“你是贺年的什么人?”
“我是他姐姐,的朋友。”
“他父母呢?”
“太平洋那端呢。”
警察神色一顿,用更怜爱的目光看了眼委屈巴巴站在唐珂身后的贺年。
“那你是他姐姐的朋友,他姐姐呢?”
唐珂叹了口气,郁闷又不掩羡慕道:“他姐跑了,追男人去了。”
警察:“……”
把两人送到门口时,这位热心肠的警官语重心长地教育道:“教育孩子需要耐心,下次别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会打击孩子维护正义的心。”
他说完转头用力拍了下贺年,哈哈笑道,“小年轻敢上手抓色狼很好,但下次热血上头动手前记得先找警察,毕竟地铁停运半小时代价太大。”
两人被训了一顿,半天后灰溜溜地走出了警局。
等到上了车,一人迅速提上对方的耳朵,一人更加熟练搂住对方的腰。
唐珂气急:“好你个臭小子!姐姐以前怎么教你的?地铁抓色狼就抓色狼,还直接逞强斗殴?”她点着贺年的脑袋,恨不得给戳个洞,“你不能喊喊帮手吗?不能先拍下证据吗?还玩热血上头英雄救美那一套,知不知道人家有刀子,你没受伤那是命大!”
贺年像只没断奶的小奶狗,搂着唐珂的腰拱啊拱地撒娇:“不是英雄救美,她才没有姐姐美。”
唐珂向来受不了他这一套,闻言哼了一声,气焰倒是降了大半。
她养了贺年几年,而今感觉给自己养了个儿子似的,心态都沧桑了几岁。
谁知“儿子”赖在她身上一会儿,起来时突然哼笑着来了一句:“姐姐今天好香啊。”
车子一个打滑,唐珂尾椎发麻,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靠!“儿”大了,都会调戏人了!
2
贺年去洗澡的时候,唐珂正在向贺函炫耀贺年今天的英雄事迹,顺便鄙夷加指责一番她这个不称职的亲姐。
贺函最近看中了一个清冷小哥哥,为了追求真爱,当夜便把贺年的包袱一卷扔到了她家,自己打飞的走了。
虽然她自贺年懂事以来就经常这么干,但这次尤为禽兽,居然深更半夜把人放到唐珂家小区门口,上了飞机才敢给她打电话,唐珂回想当时贺年强忍委屈的模样心都碎了,恨不得唾贺函这见色忘弟的混蛋一口。
大概贺函也觉得心虚,顺嘴夸赞了几句便急速给她发了一堆倒三角的男模图,权称赔罪,唐珂一边义正言辞地骂她死性不改一边面不改色地保存原图。
忽地耳边一阵热气,贺年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姐姐,我洗完了。”
唐珂手忙脚乱地把屏幕按熄,强作镇定地应了一声,她揉了揉发痒的耳朵,抬眼一看,眼珠子微不可查地直了一下。
少年浓眉大眼,宽肩窄腰,穿着一身宽松的无袖运动服,此刻刚洗了头,额前头发湿漉漉的,尾梢挂着水滴,唐珂恍眼一看,以为看到的是自己摇摇欲坠的节操。
她一把把毛巾盖到了贺年的头上,受惊般窜进洗手间:“我,我去洗澡!”
毛巾下的贺年微微勾了下嘴角,想起刚刚略过的手机屏幕,他眼睫垂下,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精光。
3
唐珂在浴室里狠狠谴责了下动摇的节操,果然是年近三十,如狼似虎的年纪,自她离婚后日子过得实在清淡如水,以致于差点对自家看到大的小孩起了歪心思,简直罪过。
她自觉做好了心理建设,感觉自己一身正气,于是便若无其事地走出浴室。
客厅里贺年翻出一沓香薰蜡烛,摆在桌面,正一根根点燃。
唐珂看了一会儿,纳闷问道:“小年,你这是做什么呢?”
贺年抬起头对她笑了笑:“这是贺函寄过来的香薰蜡烛,说是有舒缓镇痛的功效,我试试。”
没等唐珂追问,他不知从哪翻出药酒,拿在手里向她晃了晃,一脸为难地道:“姐姐,今天和人打架好像撞倒了,后背好疼呀,我自己擦不了,你可以帮我吗?”
唐珂此时自持正气光环笼罩,闻言心疼地皱紧眉,连忙一口答应。
贺年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迅速脱了上衣。
唐珂发誓,在拿到药酒之前,她绝无半点色心,然而等走到贺年面前,正面对他的腹肌攻击时,她清楚地听到了“咕咚”一声吞口水的声音。
她后退一步,正要说擦药不用脱衣服,贺年已经非常自觉地趴在了沙发上,流畅劲瘦的腰肢弯出一抹弧度,后腰现出一个小小的腰窝。
他弯着眉眼,如同惑人的男妖精,笑意盈盈地对着唐珂说道:“姐姐,来呀。”
来呀~
唐珂被妖精迷得七荤八素,话卡在喉咙,又被喀吧咔吧吞了下去。
她一边默念着核心价值观,一边目不斜视、镇定自若般往贺年的后腰上抹药酒。
贺年的后腰上确实有很大一块青紫,大概当时磕得不轻,后来又不注意冲了热水,此刻已经有些溢血,唐珂看着可心疼了,一时倒把什么旖旎心思抛在脑后。
好在贺年也没再弄什么幺蛾子,安安分分地趴在那,一时显得格外乖巧。
两人之间气氛一时格外温馨融洽,贺年揪着抱枕上的流穗,带着点怀念的语气道:“姐姐,缘分真奇妙,我第一次上你家就是高中抓色狼被打那次,你当时领着一身伤的我回去,也是这样为我上药的,你当时可温柔了。”
唐珂睨了他一眼,故作凶狠地道:“那我现在不温柔?还敢嫌弃我了是吧?”
她语气凶巴巴的,手上的动作却轻柔细致,让贺年不由得歪头,看向灯光下那人柔和的眉眼,闷闷一笑道:“喜欢姐姐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唐珂没把这句话当真,贺年在她面前一向嘴甜,她想起高中那时,看到贺年打架打出一身伤也只是心疼,但今早听到警官还原贺年的抓流氓经过时,却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现在想起更是一阵后怕。
她皱眉恨恨道:“以前就和你说过,逞英雄可以,但碰到危险,要把自身安危放在第一位!我看你是高中到现在没长记性,下次再敢不听话,不用别人教训,我直接就抽你!”
话说得凶狠,但掩不住其中的关心和牵挂,只有对在乎的人才会这样再三叮嘱,恨不得把“安危”两字刻进你的脑子。
贺年听唐珂说过很多这样的话,从十五岁到二十岁,但不论听多少次,心里都是甜的。
4
每个性格别扭的少年背后必定有段心酸的往事,贺年也不例外。
贺家父母忙于工作,常年天南地北各处飞,没多少空闲时间分给小儿子,只能把儿子交给大女儿管教,但贺函就不是个靠谱的,大半关注都分给了最爱的小鲜肉,闲暇时想起弟弟,才时效性地关心一下。
贺年自小跟着保姆,活得像个三不管产品,越长大越别扭,便开始和校外的不良少年接触,企图以此吸引父母关注。
可对于循规蹈矩的校内学生来说,贺年就像是未来社会的毒瘤,所以当他说自己进女生厕所是为了抓色狼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那天贺年听到女厕传来尖叫声,在门口把偷窥的男生堵个正着,那男生却反过来抓住贺年,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没人理会贺年的解释,一个是年纪成绩排名数一数二的尖子生,一个是逃课打架和校外厮混的混生,人惯爱以主观印象看人,比起相信他会好心帮忙,更多人认为他才是偷窥的色狼。
事情闹得太大,惊动了校方,女生厕所没有摄像头,贺年又犟着不肯承认,于是叫了双方的家长,那男生的家长气焰嚣张,口口声声骂贺年是颗害人的毒瘤,话说得极其难听。
贺年给姐姐打电话打不通,发了短信没人回,在满堂唾弃的眼神中红了眼眶,他死死捏紧了拳头,第一次见识到了被全世界冤屈的滋味。
唐珂就是在这尖锐的骂声中第一次在贺年的世界登场。
她一身香奈儿,挎着古驰,戴着卡地亚手镯,浑身上下几十万的行头写满了“老娘有钱,老娘不好惹”九个字,一出场就镇住了对面一家人,瞬间压下了对方的气势。
贺年当时不认识唐珂,但唐珂十几万的手包一砸砸到校领导的桌面上,把全场砸熄了声后,迈步到贺年的面前,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问:“来的路上别人都告诉我你偷看女厕,耍流氓被抓了个正着,真的还是假的?”
贺年倔强的昂起头:“不是我!”他生了反骨,就咬死了三个字,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他对唐珂没抱什么希望,相熟的老师同学都不愿意相信他,何况一个没见面的陌生人?
可唐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在一众人七嘴八舌地讲述中拉了把凳子,施施然坐下,一开口就是钉子:“都说我家孩子是流氓,证据拿出来看看?”
哪有什么证据呢?若有证据贺年也不会被倒打一耙。
听完校方的尴尬解释,唐珂笑了,被气笑的:“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找证据!事情没清楚前,他妈的整个学校凭什么说我家孩子是色狼?!你们校方作为教书育人的贵地,就是这样放任学生被冤屈的?!”
那孩子的家长不愿意了:“不是他那是谁?我家孩子一向听话乖巧,哪里干不出这样的事?”
唐珂气场两米八,手指甲恨不得戳进对方眉心:“你家孩子乖不乖巧老娘不知道,我家孩子却从不说谎,他既然说了不是他,那我就相信他!”
这话掷地有声,无条件的信任成功让贺年愣住,他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牢牢盯着唐珂。
唐珂翘起二郎腿,心头也憋了股怒气,她敲了敲新做的美甲:“女厕没有摄像头是吧?其他教学楼、边角、教室总会有拍到的地方,拼接推理一下,谁是逵谁是鬼还不清楚?”她冷冷一笑,“我嘛,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钱多!”
她拍了拍手掌,办公室外走进来三个精英打扮的男人,站在唐珂后面,对着众人轻轻颔首。
“这是B市有名的三位大律师,最擅长找证据,这世上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会留下痕迹,这色狼胆大到敢跑女厕偷窥,我就不信他以前没干过这种恶心事,可找的证据多了。”
她双手抱臂,慢条斯理地扔下重锤,“如果证明我家小孩才是流氓,我二话不说把人提到警察局,该管该关我绝无二话,但要不是嘛……”她转向对面那男生,微微一笑,“三位律师会和警察叔叔告诉你,做错事还诬蔑他人会付出什么代价!”
那男生脸色发白,虚汗直冒,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一看就心中有鬼。
唐珂漠然打量他片刻,这才转向他的家长:“孩子没成年做错了事,做家长的先是教育不好后是不明是非,我对管教一个孩子没什么兴趣,但谁叫我向来心眼小呢?我管不了小的的嘴,总可以管管大人的脑子!”
唐珂一番操作轻松震慑全场,事情最后甚至都不用劳烦三位律师,那男生受不住压力,自己哭着承认了。
他不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他的家人其实也知道,但色狼名声太重,只能把事情推到了别人身上。
唐珂对这样的人无话可说,学校最后对男生做了劝退处理,澄清了贺年的名誉,她便也没真绝到报警追究。
唐珂那时的维护和强势在贺年年幼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他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这样近乎蛮横的保护和照顾,自此心头留了一道飒爽的身姿。
直到后来开窍,唐珂离婚,他终于按捺住心动,暗戳戳地开启了更近一步的计划。
6
两人聊着往事,气氛正好,贺年用回忆卖了波惨,效果十分显著,唐珂想起小孩那时小白菜的可怜模样,心头怜爱泛滥。
她温柔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以后有姐姐疼你呢。”
贺年的眼睫轻颤,不确定般问道:“真的吗?”
唐珂心头酸软,恨不得拍胸口保证:“真的!以后你想要什么就和姐姐说,就要是天上的月亮,姐姐也想法子摘给你!”
大概是她的Flag立得太假,老天爷看不下去,话音刚落,客厅的灯光闪了闪,骤然熄灭,一抹月光穿过阳台照进屋内,明晃晃地映入她眼帘。
唐珂:“……”
她被惊了一下,手上没注意一个用力,大概碰到了贺年的伤处,他痛呼一声。
唐珂头皮一麻。
客厅里香薰蜡烛散发出好闻的幽香,烛光幽幽打贺年身上。唐珂仰头擦了把不争气的眼泪,对蠢蠢欲动的爪子痛心疾首。
她正努力把要越狱的节操关回去,一只手却握住了她的不安分的爪子,贺年趁唐珂愣神时翻过身,带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线条明朗的腹肌上。
贺年闷笑,腰腹随着笑声轻轻起伏,有种别样的性感:“姐姐想摸就摸个够,不用忍着。”
气氛在暖色的空间里无端暧昧,唐珂静了一下,目光盯在六块腹肌上,强忍着摸一把的冲动,干干一笑:“小年,小年长大了哈哈。”
她调侃道:“男孩子的腹肌不能随便让人摸,以后你媳妇知道了得生气的!”她说完想要收回手,手却像黏了磁吸般难以动弹……没办法呜呜呜,手感太好了!
贺年被她心口不一的模样逗笑了,他一把环住唐珂的腰身,身形翻转,把人困在他和沙发之间,带着余息的尾音贴着耳畔晕漾开:“姐姐,我早已不是小孩了。”
唐珂被狠狠撩了一把,尾椎骨颤了颤,她后知后觉地睁大眼,慌乱地看向他。
烛光斜斜的照在贺年俊美的脸上,他的半张面容陷落在阴影里,眉眼褪去了少年的清隽,有了成熟男人的硬朗。
贺年的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色上,似乎在用目光试探她的底线:“姐姐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吗?”
唐珂耳垂发烫,辩驳道:“我,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
贺年的气息炽热,固执道:“可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要姐姐。”他伸手撩开唐珂额前的发丝,语气缠绵又认真,“我喜欢姐姐,喜欢姐姐很多年了。”
唐珂心尖一颤,但理智尚存:“可,可我大你九岁!”
贺年毫不在意,笑得狡黠轻佻:“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们正好能抱三大块金砖。”
“我……”唐珂推了推他,正要细数两人不合适的理由,但贺年先一步打断她,黯然垂眸:“姐姐要拒绝我吗?也是,我从小到大,从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能我生来就不配吧。”
他说着就要起身放开唐珂,但如此可怜如此无助的模样真的太戳唐珂的心肺,她大喊犯规,但就是受不了这套,连忙紧张安慰:“也不是,别这么说。”
贺年迅速打蛇随棍上,一把把人抱住:“我就知道姐姐舍不得拒绝我,那从今以后我就是姐姐的人了。”他把目光移到唐珂的唇上,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姐姐,你不会后悔的,我们天生合拍,你试试就知道了。”
试一试?试什么?
唐珂还没从他的逻辑里拐过弯来,便被人凶狠吻住。
7
夏夜雨急,雨滴放肆地撞在花枝上,阳光照不穿厚重的窗帘,昏暗的房间里唐珂被搂着沉沉入睡。
可惜总有人不合时宜地扰人好眠,唐珂被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烦躁地把耳朵埋进枕头,但来电人十分没有眼色,铃声响个不停。
一分钟后唐珂妥协,她看着贺函的视频来电,咬牙切齿地想要挂掉,手却不小心往旁边一滑,一张放大的脸顿时出现在屏幕里。
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贺年声音惺忪,人未醒,吻先至,来来回回地落在她的后颈,心疼道:“是我昨晚太孟浪了。”
贺函贱贱的笑声卡住了。
好半晌,带着恍惚的声音从手机飘出来:“贺年?弟弟?我亲爱的弟弟??”
唐珂:“……”
倒是贺年没有半点羞涩之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吃瓜吃到自家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电话“嘟”地一声挂断了。
唐珂生无可恋地瘫回床上。
贺年看她的样子抿了抿唇,低落地问:“姐姐后悔了?所以不想让我姐知道是吗?”
他一副小白花委曲求全的模样,惹得唐珂心尖猛颤,她断然否定:“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看贺年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只得耐下性子哄道:“跟了我,是你受委屈了,名分是应当的!”
她摸了把爱不释手的腹肌,坚决道,“就算你姐现在没发现,我迟早也要和她说的,现在虽然有点突然,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稍后我和她好好解释。”
唐珂是真心觉得这件事她得负大部分责任,贺年毕竟还小,可以说一句不懂事,她比他大九岁,心智该当成熟许多,但还是没经受住诱惑,可不是是她的错?!
贺年闻言眉睫弯弯,对唐珂乖巧又依赖地一笑。
8
半小时后,客厅茶几上放着手机,贺函在屏幕那头对着唐珂痛心疾首,唐珂一边气虚垂头,一边扒拉着贺年按在她腰上的手。
两人动作拉拉扯扯,你情我不愿的,活像是在贺函面前打情骂俏,硬生生让憋了一口老血。
“唐珂!”贺函咬着毛巾嘤嘤假哭,“枉我把你当闺蜜,你却想做我的弟妹,我要向爸妈揭发你们,求他们为我做主。”
唐珂低头抠指甲,“咳”了一下道:“其实,你看中的那个清冷小哥哥,是我表弟。”
贺函顿了一下,一秒收敛悲伤,严肃道:“爱情怎么能被年龄左右,真爱是无价的!”她哈哈笑得和善,“咱们都是一家人嘛,什么做主不做主的,多伤感情。”
挂断电话前,她目光羞涩,殷切又小声地叮嘱:“姐啊,记得把你表弟微信电话住址爱好星座血型发给我,嘻嘻。”
最后这声“嘻嘻”把贺年惊得一个哆嗦,唐珂却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可惜她这颗心放下得太早,贺函这厮不靠谱的属性从小到大一向靠谱。
一个星期后,贺家父母就从女儿那里得到了消息,难以接受的夫妻俩第二天就风尘仆仆地杀到了唐珂家里。
客厅氛围紧绷,气氛如同降到了冰点,贺家父母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赶过来,验证消息属实,此刻神情很难看,贺函懒懒地垂着头,并无解释的打算。
四人一时静默,唐珂觉得好尴尬,她忽略贺家父母向她甩刀子的眼神,努力打圆场:“伯父伯母试试这茶,上好的大红袍。”
贺母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别了,我们喝不惯。”
贺年受不了他们阴阳怪气的语气,他抬头接过茶,对着唐珂甜甜一笑:“姐姐,给我喝,我喝得惯。”
唐珂头皮发麻,对着他使眼色,示意他别火上浇油。
贺家父母被儿子下面子,脸色憋得青紫,贺父一拍桌子,忍不住呵斥道:“像什么话?跟我们回家!”
贺年甩开贺母来拉他的手,主动牵住唐珂,语气没什么波澜:“这里就是我的家,以后我和唐珂结婚,还省得搬来搬去。”
贺父气急败坏,指着唐珂的手直抖:“你还想和她结婚?你做梦,我和你妈不可能同意!”
贺年冷下眉眼,无所谓一笑:“你们同不同意不重要,从前没有管过我,现在我成年了,我的事情也不用你们管。”
贺家父母常年忙于生意,对姐弟两都没怎么尽过父母的责任,贺函还好,小的时候带着身边很长一段时间,贺年出生时生意渐渐走上正轨,他们越发忙碌,无暇顾及这个儿子,确实是亏欠他。
此时听到贺年的怨怼,夫妻俩理亏,一时也竖不起严厉的样子。
贺母神情软了软,带着点乞求的语气劝道:“确实是我和你爸亏欠了你,以后我们一定好好补偿你,你就算是为了气我们,和这个女人玩在一起,结婚的事情也不可以拿来玩笑。”
唐珂微微睁大了眼,忍不住在心里为贺母点了个赞,这话高明,一方面给贺年台阶下,一方面踩警告她贺年和她不过是玩一玩,一箭双雕啊。
她悄悄睨了眼贺年的神色,贺年果然第一时间先是不安地看了她一眼,才转回来,脸色彻底黑沉,冷笑道:“有唐珂姐姐疼我就够了,我不稀罕你们的补偿,你们不相信我们的感情是吗?那我们下午就去民政局!”
唐珂悄悄掐了他一把,这小子真是逮着机会就想上位,不过小男友维护她的样子可真可爱。
贺母憋了憋,道:“她比你大九岁!”
贺年:“女人大点好,会疼人。”
贺母见他像拿定了主意,气急强调:“她还离过婚!”
贺年:“离过婚怎么了?不离我还没有机会。”
贺母眼前发黑,感觉儿子简直被老狐狸精迷了魂,偏生她奈何不了,她偏头看向唐珂,抖着手点了点她,正要说什么,却被贺年及时出声打断。
贺年淡淡对父母扔出一个炸弹:“爸妈,你们与其在这关心我,不如去看看贺函,她可比我决绝多了,为了追男人,逼对方结婚,直接未婚先孕。”
“什么?!!”贺家父母猛地抬头,只觉天雷贯耳,炸地他们神魂不定,儿子的事情还没解决,女儿就来一个更重磅的!
两人从未像现在这瞬间那样悔恨自己对儿女的疏忽,以至于两姐弟一个比一个歪了路子。
夫妻俩顿时坐不住了,两害取其轻,相比于儿子恋上离婚少妇,明显女儿未婚先孕来得更吃亏,更严重。
唐珂眼睁睁看着他们风尘仆仆地来,又着急忙慌地走,对贺年说谎不打草稿的技能惊叹不已。
她默默转头看向贺年,贺年无辜地眨眨眼,坑姐坑得毫无负担:“姐姐放心,贺函会为我们打圆场的。”
贺函当晚打电话过来时,对这对转移祸水的狗男女破口大骂。
但贺年理直气也壮:“爸妈把我交给你,要不是你不尽责,我怎么会没人管?要不是没人管,我怎么会认识唐珂姐姐?要不是认识唐珂姐姐,我怎么依赖她喜欢她?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
贺函哑口无言,成功内伤。
唐珂又默默为贺函点了根蜡。
9
贺父贺母生意繁忙,又被女儿拖住了手脚,一时间也没空管教儿子,唐珂暂时也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索性破罐破碎,抛诸脑后。
两人心大,却没料到事情的转机来得这么突然。
自从贺函不小心在朋友圈泄露了消息,唐珂大半朋友都知道她二度春风,勾搭上了小鲜肉,消息风风火火地传到了前夫哥蒋棠耳里,就让蒋棠有点不是滋味了。
我30岁还单身,帮忙照顾小九岁闺蜜弟弟,却意外得个帅男友
他也不知怎么想的,忍不住想上门和唐珂聊聊,但等他打扮得光鲜亮丽敲开唐珂家的门时,开门的那瞬间笑容险些绷不住。
“你怎么在这?”
他第一时间认出了贺年,贺年也第一时间认出来他,瞬间手脚并用撑着门关,挡住了蒋棠提起的脚步。
“棠哥说笑了,姐姐住这我当然也在这。”
蒋棠宛如吞了只苍蝇,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小子以前跟在唐珂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原来早就心怀不轨,现在还睡他的前妻住他的婚房了!
他深吸口气,忍住了:“唐珂呢?我找她!”
贺年眯了眯眼,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喊道:“姐姐,有人找你!你洗好了吗?”
大白天洗澡?
唐珂的声音浴室从来显得有点空:“知道了,宝宝先帮我招待一下。”
声音清楚地传到蒋棠耳中,让他脸色发灰,贺年应了一声,笑容极其碍眼:“棠哥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吧,我转告姐姐就行,家里脏乱,就不招待您了。”
蒋棠怒了,一把推开他,骂道:“我和她的事你转告不了!走开!!”
贺年“砰”地一声撞到了玄关上,捂着背呼痛,唐珂洗完澡出来第一眼就看见这个画面,登时冲过来,瞪向罪魁祸首。
见罪魁祸首还是蒋棠,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干什么?有什么气你冲我来,你推小年干什么!”贺年背后的伤还没好全又撞一次,心疼死她了。
蒋棠惊着了,被贺年的无耻惊的,听到唐珂的指责简直气死:“我都没使力!他装的你瞎吗?!”
贺年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又气弱道:“姐姐,是我不小心崴了一下,不关棠哥的事,你别怪他。”
他垂下眼,不动声息地捂了捂后腰,苦涩一笑,“棠哥说找你有点事,我看你暂时不方便,就想着帮你问问,不知道是不是说错话,惹棠哥生气了,是我不好。”
唐珂脸色黑黝黝的,看向蒋棠的眼神更加不善:“我都亲眼看见了!小年没事冤你干什么?一个三十好几年富力壮的男人还好意思欺负小年轻,还专门上来!”她越说越气,“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屁快放,放完赶紧滚。”
蒋棠深深地吸了口气,深深地觉得贺年这株绿茶杵在这没法说!他扯了扯领口,正要约唐珂换个地方。
贺年突然开口截住他的话语,微笑道:“棠哥肯定有要紧事找姐姐,不然总不会是来找姐姐复合的,我可知道棠哥现在可受欢迎了,前段时间还看见他带小女朋友逛商场呢。”
蒋棠:“……”
唐珂垮了脸,眼里冒出刀子,她和蒋棠都分开两年了,当初分开的时候两人相看两厌,彼此都对未来夸夸其口,结果离婚后蒋棠女朋友交了一个又一个,而她直到现在才和贺年在一起。在她看来,蒋棠今天就是来炫耀的!
可恶,这狗男人险恶的心思!!
蒋棠静默两秒,觉得一个小时前想和唐珂重新开始的自己脑子进了水,他仰头清了清不清醒的大脑,半晌心平气和道:“没有,我就是上门来送一下祝福,两位真是天生一对,我祝你们恩爱甜蜜,相互祸害,一生一世。”
说完,他转身就走,活像身后追了什么恶鬼。
走到电梯处,他看向木愣愣的贺母,彬彬有礼地点了下头。
10
在贺母心里,儿子虽然桀骜不听话了点,但一直阳光俊朗、气宇轩昂,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儿子自学成才,长成了一株香气扑鼻的铁观音。
今天站在电梯上看完整出戏,她感觉人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年轻时候贺父身边莺燕环绕,绿茶白莲花一茬又一茬,贺母在这些人身上吃过亏,最讨厌这种性格的人。
可是有一天,儿子把两种技能糅合超常发挥了!
直到进门坐下,贺母还回不了神,她愣愣地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绿茶,抬头看向对面,贺年对着唐珂明里暗里地拉踩蒋棠,而唐珂一脸“你受委屈了”地不断安慰,心情格外复杂。
她欲言又止,又满心纠结,却瞧见贺年一脸幸福,眼里都是真切的笑意,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怔愣半晌,贺母突然仰头干了这杯茶,杯子砸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定道:“既然决定在一起,以后就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不要瞎折腾。”
她这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儿子听的,但看唐珂惊愕的样子,临走前,她还是忍不住暗暗提醒一句:“其实,有些时候,人得学会警醒点,呃,不是,我是说不能宠得太过……”她语无伦次,最后放弃了,长叹一声,“没事,当我没说!”
唐珂还坐在沙发上神思恍惚,家长的这关通关得太轻易,还让她有种轻飘飘地不真实感。
贺年把贺母送下去后,回来直直往唐珂身上扑:“姐姐,我妈说会劝服我爸,这算不算大喜事?”
唐珂摸了摸他细软的发,宠溺一笑:“当然!”
贺年漂亮的桃花眸子弯成了月牙儿状,眼尾像是藏了钩子,蛊惑道:“那该庆祝一下。”
唐珂又被无形中撩了一把,神魂颠倒道:“是该……”最后的呢喃尾音消失在唇齿交融中。
暖色灯光照入唐珂眼睛,她想起贺母最后那句话,莞尔一笑。
贺年的小心思她最初就算再怎样看不出,事后也回过几分神。
但,小狼狗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太爱我罢了。(原标题:《我这就上钩:依赖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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