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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里说的八字称重算命法 八字称重量算命

英雄志里说的八字称重算命法

童年记忆——洋油灯

文/曹月清

如今,每次开灯夜作,我就会想起曾在乡下使用过的,那十分渺小、满身油污的洋油灯。因为它那萤火虫似的黄色火苗,伴我们走过了数年黑夜的寒窗。

那时,农村没有电,照明大多靠洋油灯。

我家用的洋油灯,外形像细腰大肚的葫芦。肚子里使用的是棉绳灯芯,其灯头是用洋铁皮(听说也有铜皮)制成的,形似张嘴的癞蛤蟆。而灯座和挡风用的灯罩则用玻璃制成。灯头四周有几个爪子,如八爪鱼的爪子,用来控制竹罩的。灯头的旁边有一个可控制棉绳上升或下降的小齿轮。棉绳的下方伸到灯肚内,灯头有螺丝纹与灯座丝纹两者咬合在一起。在灯座的肚子里注满洋油,棉绳便把洋油吸到绳子上。再用洋火点着灯头伸出的绳头,顺利罩上防风和聚光的灯罩,便完成点灯的工序。

当然,家里也自制过简易的洋油灯,那是弟弟不小心把买的洋油灯打碎了,一时没钱去买新的。那是父母用空的墨水瓶做的。父母先在瓶盖上打一个圆孔,然后将牙膏皮制成灯芯模棒,插到盖子上的圆孔里,用棉花搓成条做灯芯,在瓶内注入洋油,用洋火点燃就能照明了。不过这灯因没有灯罩很容易被风吹灭,没有灯头也不好控制亮度大小,相对洋油灯耗油量大,只能应应急。

用以照明的油,乡下都叫洋油。因为那时我国的石油工业基础十分薄弱,洋油大多靠进口。那时进口的都加个前缀“洋”字。不过,也有家庭用菜油灯,甚至火蔑、松明和蜡烛来代替照明的。不过,我家没有用过。

每家每户照明用的洋油,不是想要多少,拿着钱就能到公社供销社打多少。因为洋油是发洋油票按计划供应的。如今有俗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但此话搁在那时,就很难行得通,就算有钱的,也不一定能解决这样的小事。为此,洋油显得弥足珍贵。

父母在供销社里买回洋油后,把它当成宝贝,装在一个不知传了几代的老旧的小洋油桶里,用塞子塞得紧紧的,生怕洋油从里面跑出来。那个桶,其实就是用普通的铁皮生产的。那时叫洋铁皮桶。和现在超市里的铁皮饼干盒的形状差不多。

那时,我家就只有一盏洋油灯。为了节约用油,父母就把我们安排在堂屋里的八仙桌四周看书、做作业。四姊妹每人坐一方,一盏洋油灯就放在桌子中间。只有在此时间段,细心的父母才会把灯的亮度调得尽量大,以避免读书伤了眼睛。即便如此,风稍微有点大时,风会从灯罩口吹进去,影响灯光效果。忽明忽暗,上下跳动的洋油灯光照不了多远。看书做作业的时间久了,就会两眼昏花。

父母为了不影响我们学习,晚上在做响声较大的家务时,就躲在卧房里,借助堂屋和卧室墙壁的缝隙漏过的光或从窗棂里留进屋里探视的月光。而父亲记工分、看报纸或母亲纳鞋底或缝补衣物这样的针线活等等时,需要较亮的光线,父母就会陪在我们周围,不会让这些灯光白白从我们的身旁溜走。

我们不读书时,父母就会把洋油灯的光调到小得不能更小,如一只在夜色中闪烁着光的萤火虫。

无论是凛冽的寒冬,还是炎热的酷暑,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无论电闪,还是雷鸣。我们没有什么“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子冬有雪,一心收拾待来年”的概念。只要是书,不管是小人书、连环画,还是竖印的老书,我们都会守在洋油灯下,过几遍书瘾。而书大多是找家庭条件相对好些的或在城里有亲戚的小伙伴那里借来的。开夜工赶着看完,待次日守信归还。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啰。

那些老书的《三国演义》《聊斋志异》《水浒传》《西游记》等,那些书上的繁体字,我们大多都不认得,我们也装模作样地看得热股子劲。有时把字抄下来,去问父母,父母读书少,基本不认得,我们就去求教村里读了老书的几位爷爷。我们一去求教,几位爷爷有时笑容可掬,有时笑得合不拢嘴,把掉了的牙齿的牙床都露出来,有时还像算命先生一样,夸奖我们以后有出息。

我们就这样借着这微茫的灯光,如饥似渴地看书、做作业。时光就在蟋蟀的啾鸣或雪子碎响的氛围中,在蚊子的叮咬或堂屋屋檐上燕子的呢喃里,在忽闪忽闪的灯晕里,无声地潜行殆尽,而书中的故事或人物似乎在我们面前鲜活了,我们的心灵进入另一个神秘和幻想的世界。

尽管洋油很紧张,父母总是想方设法满足我们读书、做作业用油的需求。只是读书太晚了,父母会催着我们早点上床睡觉,以免搞坏身体,影响明天的学习或出集体工。

为了搞到洋油,父母有时去找没有人读书的农家去借油,父亲就用帮人家到打米厂打米或挖土或用自留地的牛工等劳力活去交换。

有一次,父亲实在搞不到洋油,背着我们厚着脸皮,去求供销社一个姓刘的干部,希望他能开绿灯,结果扫兴而归。因为父亲和他本来就只是在为供销社挑脚时面熟,没有交情。

又过了几天,我随父亲一起到供销社去挑脚。当时,正好刘干部在称重。我和他也认识,因为他的孙子和我是一个班的同学,平常叫他刘爷爷。父亲挑一担磷肥把供销社的地磅打死了。其实,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此事的。只是因为刘干部平常不管称重,此次是代班。因估计不足,少带了一个秤砣,才出现了意外。

不知什么原因,挑脚结束后,刘干部把父亲叫到一旁,我随着父亲站在旁边。刘干部详细询问我父亲为什么要多买油的原因。当他听到是因为我们四姊妹读书,用油不够时,没想到他爽快的同意卖洋油了。还问我们一斤够不够。我高兴得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道:“够了!够了!谢谢刘爷爷!”。

刘干部向前一步,站在我面前,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你是全校的尖子货,我那孙子要向你学习呢。好好读书吧,这个忙我帮定了。”

我当时十分感动,眼泪噙满了眼眶。

后来,乡里通了高压线,靠洋油灯读书的历史打了句号。不过,此时我已经离开乡村进城关镇读寄宿去了。

回想起那个年代,我们被“洋”货包围的艰难日子,心里总不是滋味。而今,出现了国货把洋人包围的日子,祖国正从制造大国走向制造强国,从中国制造走向中国创造,怎能不令我们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呢?

虽然时光一晃过去了数十年,但那微茫的洋油灯光总闪烁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