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仙家故事】第五章
柳三爷很少有这么心平气和跟我说话的时候,所以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就问:“三爷,你怎么找上我了。天底下的人那么多,谁都比我聪明!”
柳三爷道:“那个韩先生没跟你说嘛。”
“后来听我妈说了,你是我家祖上的一位前辈,死后多年修炼,需要积功德了。可是,怎么就找到我了?”
“韩先生虽然厉害,但他并不清楚东北野仙那一套。简单说吧,就是他见一切怨灵,自然而然就会往鬼这方面琢磨。其实,这事你师父最清楚,就是那个叫杨三红的女人。可是,她见你年纪小,不愿点破。最主要的是,我和她身上的仙家,大有渊源。”能够听出,柳三爷虽然为人狂妄,但对我师父和韩先生,语气中很尊重。
“这么说,你不是我家祖辈了?”
“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
我一头雾水:“三爷,您把话说明白点,行不。我充其量,才是个小屁孩啊。”
柳三爷哈哈一笑,为我讲起了东北野仙的秘闻。
世间万物,皆可通过修炼,成大道。在东北,一般有五大仙,即为“狐黄白柳灰”。其他的,一些亡灵也可以成仙。柳三爷是柳仙,真身是一条修炼六百年的大蟒。大约百年前,他跟我家祖上的一位鬼仙交好,二人一起修炼大道。可是,有一次,我那祖先遭天劫,眼看要被天雷劈死,是柳三爷冒死救了他一命,但本人也损失了一半的道行。我那祖先就许诺,柳三爷可以从他的后辈中找一个合适的人,做出马童子,帮助柳三爷积累功德,得到成仙。所以,百年后,柳三爷就找到了我。
我心中不由地抱怨,自己这位老祖宗太不靠谱了,你对不起人家,让后代帮着抵债啊。柳三爷接着道:“小子,其实我考察了你家三代了。你是四灵体,最合适不过了。放心,你帮我积功德,我也会有好处给你的。”
“什么好处?”
“嗯,将来让你少遭点罪。”
我一听泄气了:“三爷,您本领这么大,能不能彻底救救我,别让我遭什么罪。”
柳三爷摇摇头:“小子,但凡出马弟子,命运都坎坷,犯五弊三缺。尤其是你,本领越大,自身反噬也越强,身体上、精神上都痛苦不堪。这个我可改变不了,除非,算了,不可能的。”
“那你不会找别人啊,怎么就可我祸害呢。”
“我和你祖先定下了契约,找别人不好使啊,这是咱们两家的缘分。不找你也行,那我就再等两辈,找你的后代。”
“别,还是找我吧。”我急忙阻止,有什么罪,让我自己遭吧。
柳三爷道:“上次那个黄小翠,是黄家的,本领不大。小子,你以后遇到黄家的,就提我,就是他们教主黄三太爷,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我问:“三爷,你在柳家很有名吗?”
柳三爷道:“我已经被柳家除名了,现在属于没根没叶。具体怎么回事,以后再跟你说吧。但是,欺负咱爷们,绝对不好使。你记住,除了遇到胡家的,多注意,能躲就躲,其他那几家,咱不在乎。尤其是遇到柳家的,给我往死了弄,都收到咱的堂口里。”
我不知柳三爷跟本家有什么矛盾,但看得出,这里面仇口不小。接着,他教了我许多请仙、送仙的法门,又给了我一丝法力。我让他多给点,他说了,我一个肉体凡胎,承受不住,如果给一次给多了,恐怕当场就得七窍流血而亡。
此后每天夜里,柳三爷都来我的梦中,传授我本领。每天早上,我妈见我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纳闷,这孩子天黑就上炕,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怎么还这样。其实,她哪知道,我虽然样子是睡着了,但整夜都在跟柳三爷学艺,没一刻休息啊。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柳三爷对我的学习进展表示满意。这段时间,老头始终对我和颜悦色,竟让我不烦他了,还觉得亲切了许多。
这一日,柳三爷对我说:“小子,我得回去了。日后,有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不遇到实在处理不了的事,别找我。”
我就问:“三爷,你为啥这么着急啊。”
柳三爷道:“我有个仇家,很快就来找我了。眼下,以我的功力,不是他对手。所以,我得回洞府修炼我的神功。”
不可一世的柳三爷,也有怕的时候,这个我可没想到。柳三爷看出我的意思,道:“这世上,本来就一山还有一山高,有些事,你将来就明白了。对了,你若给人看事,可以请黄小翠出来帮忙。如果遇到道行低的野仙,直接就收入堂口。我传你的掌心雷,虽然眼下你运用出来的威力不行,但一般的野仙,还是不敢与之抗衡的,比如说黄小翠那样的。”
我心中高兴之余,又有些不舍,就问:“三爷,你什么时候回来?”
柳三爷道:“不一定,少则2年,多则4年。你别偷懒啊,小子。你给别人看事,去灾,是给我积功德,我马上就能感应出来,功力就所增长。这几年,你若懈怠,等我回来,哼,我饶不了你。”
看老头那张铁青的脸,我不禁心里一哆嗦。刚想表表忠心,老头又道:“再给你个任务,这段时间内,至少得收入咱堂口10个野仙。”
我一听,顿时更郁闷了,“我说三爷,你当这是抠土豆呢。再说,我上哪找那么大片土豆地啊。”
柳三爷道:“你放心,你的名声已经传出来了,很快就有人主动上门了,到时候怕是你应接不暇。不过,我提醒你,别蛮干。实在不行,就叫我。”
老头又反复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开。我心里有一丝怅然,但很快就高兴了起来。嘿嘿,没人管了,老子不得上天啊。
此后一周,果然柳三爷没回来。我经他传授功力,已经能感受他的气息了。这回彻底消失了,真的没有了。
我爸妈见我精神状态好了,心里高兴。毕竟,我才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其实,我想上学,想念我那座破败的学校,不靠谱的同学。但是,柳三爷告诫我了,千万不能去学校,天罡之气重,会对我有损伤。
学校去不了,我就央求我爸去乡里给我买点书看。我虽然说上三年级,但其实,一直是跟五年级一起上课。我们那所学校,加一起才20多个学生,三、四年、五级,都是一个老师教,在一个教室。所以,我认得字不少。我爸哪懂买什么书啊,见到地摊上有什么,就论斤称回来。结果,我有用的书没看几本,竟看小说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转眼间,春暖花开,家里准备种地了。我爸自从我得病后,干活更起劲了。他说了,要给我多赚点钱,够我娶媳妇的。我自然也去地里帮忙,铲地、挖坑、下化肥种子。
那天,我正干活呢,就听远处有人喊我。我抬头一看,是妈,心里纳闷,这才上午10点,送午饭也没这么早的。
我妈跑的一脑袋都是汗,跟我说,家里有人找我,要看虚病。我心里就是一忽悠,这段时间过得挺消停,就怕有事,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我跟着妈回到家中,见家里来了两个人,一个年轻的,20多岁,一个年老的,50多岁,都满脸急切,一见我,好像见到红烧肉似的,眼睛都冒蓝光。
他们是爷俩,年老的叫梁成邦,年轻的叫梁勇,家住离此30多里地的新华村。原来,梁勇有个弟弟叫梁刚,今年15岁,前阵子犯病了,浑身没劲儿,整日里昏昏沉沉,看大夫也不见好。他们听说有我这一号,这才来请。
其实,我心里没底儿,三爷不在,自己这两下子究竟成不成啊?但是,三爷叮嘱的明白,我早晚都得迈出这一步。我对这爷俩道:“我得见到病人,再说。不过我事先声明,不一定能看明白,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梁勇当时就有点泄气,眉头就皱了起来。梁成邦却道:“这位小先生不一般啊。我们请的其他先生,都是大包大揽,牛都吹到天上了,可到头来啥都不是。行啊,我们就信着你了,咱走吧。”
我妈对这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叮嘱了几句,就去给我爸做饭了。就这样,我跟着梁家父子,直奔新华村。
这爷俩是骑自行车来的,因为着急,一路飞快。我坐在梁勇的自行车后座,被颠得七晕八素,感觉五脏六腑都翻个了。不过,也就刚中午,我们到了地方了。
梁家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见梁家父子回来,都围了上来。不过,他们刚看到我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都面面相觑。有人更是在下面窃窃私语:“这不个小孩子吗,成行吗?”
此后多年,这种话,我时常听到。不过,当时的我,的确有些手足无措,脸发烧。人们一见我那副怯生生的德行,更是不屑。
梁成邦没管这些,径直把我请进了屋。别说,梁家条件不错,三间大瓦房,屋里干净明亮,比我家是强多了。梁成邦一指炕上躺着的人:“先生,这就是我家二小子。”
我一看,炕上躺的这个人,虽然满脸稚气,但身材高大,不比他哥梁勇矮,大块头。看眉眼,长得挺端正的。
我此时跟柳三爷学了这么久,身上还有他输入的法力,已非吴下阿蒙。明显能看得出,这人招了东西了。我伸出右手,摸上他的额头,准备用法力探一探。
可是,我的手也就刚挨上梁刚的脑门,就感觉眼前一黑。这小子竟突然蹦了起来,奔着我扑来,动作之快,简直用快如闪电形容也不为过。别说我没防备,即使有防备,也白扯。毕竟,体格差距太大了。如果把他比作猛虎,我就是小白兔;如果把他比作泰山,我就是个土包;如果把他比作苍鹰,我就是蚂蚁......
我上学的时候,其实语文学得不错。但没用啊,学校里没有武术这门课程。我结结实实被梁刚扑倒在地,眼睛一翻,好悬没背过气。这小子张开大嘴,直接奔我脸就咬了下来。我心一沉,完了,哥们出师未捷,莫非要英年早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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